作者:葉子凌,編纂:陳彬
年夜模子反動迸發后,英偉達的GPU一躍成為比黃金還可貴的資本。臺積電的產線全速運轉,訂單交付照舊遠遠無期。科技公司們干焦急的同時,開端思慮起一個題目:
誰能供給替換品,打破英偉達的壟斷?
最受等待的是英偉達的老敵手AMD。昨天清晨,AMD發布了新一代AI芯片MI300X,并拉來了微軟、Meta等科技公司高管站臺,正式向“壟斷者”英偉達倡議沖鋒。
但是,據AMD本身的預算,2024年公司的AI芯片支出年夜約是20億美金——還不到英偉達三季度數據中間支出的1/7[1]。這么一對照,AMD顯然更合適坐大人那桌。
現實上,假如依照支出盤算,AMD甚至不是全球第二年夜AI芯片公司,這個稱號實在屬于博通。
博通是全球最年夜的通訊公司之一。研討機構Semianalysis的預估,AI芯片會在2024年給博通帶來80-90億美金的支出,包養網簡直是AMD的4倍有包養余[2]。曩昔一年,博通的市值因AI芯片節節攀升,令同為通訊鉅子的高通愛慕不已。
估量黃仁勛也沒想到,前有產能題目后有出口禁令,本身忙前忙后還得挨罵,你小子竟然躲在后面悶聲發年夜財。
在英偉達的芯片霸權之下,博通為什么成了年夜贏家?
1+1<2
博通的故事,要從谷歌講起。
2016年,谷歌DeepMind團隊帶著蔡修立即彎下膝蓋,默默道謝。AlphaGo冷艷表態,以4-1克服韓國圍棋國手李世石,又在第二年擊敗了柯潔。隨同著AlphaGo的出圈,幕后元勳TPU也走到臺前。
TPU是谷歌自研的AI芯片,用于代替英偉達的GPU。那時,英偉達的GPU重要辦事于游戲玩家,在AI練習時圖形單位所有人全體摸魚,存在顯明的機能揮霍。
是以,谷歌從頭design了芯片架構,并找到了一個要害的一起配合方——博通。谷歌design的芯片藍圖,都由博通停止物理完成。
物理完成是芯片design的后半程,是將邏輯電路轉換為有物理銜接的電路圖的經過歷程。博通繪制好物理邦畿后,再送往臺積電流片,流片勝利后的芯片正式進進制造環節,全部經過歷程也都由博通和臺積電停止反應和調劑。
簡略來說,博通算是谷歌自研TPU時找的外包商。
谷歌之所以找博通一起配合,不只是看中了博通的芯片design才能,更由於它能處理一個要害題目:芯片之間的通訊題目。
眾所周知,算力缺乏是制約人工智能行業進步最主要的原因,這背后實在是通訊的鍋。
凡是情形下,AI芯片中的盤算單位實在曾經完成了盤算,但受制于通訊效力,只能傳輸那么多算力。也就是兩塊芯片一起配合任務,機能并不是簡略的1+1=2。
換個簡略易懂的說法,AI芯片相當于一家做外賣的商展,它一小時能做100單的外賣,但統一時光段的外賣騎手最多只能送50單。
所以美國在第一輪芯片制裁時,選擇一刀砍在芯片通訊速度上,顯然是了解七寸在哪兒。
兩個芯片之間的通訊有損耗能夠不是年夜題目,但數據中間內動輒成百上千個芯片配合運作,由此帶來的機能損耗就足夠讓本錢家肉疼了。斟酌到AI練習對年夜範圍并行盤算的刻薄需求,怎么讓1+1盡能夠等于2,成了火燒眉毛的題目。
博通作為通訊鉅子,剛巧擁有能讓1+1盡能夠接近于2的東西,最要害的是一個叫做SerDes(串行器/解串器)的通訊技巧。
SerDes接口經由過程在傳輸之前將低速并行數據轉換為高速串行數據,然后在接受端轉換回并行數據,目標在于答應數據從一個TPU高速變動位置到另一個TPU,晉陞電子訊號傳輸效力。
而在該範疇,博通是無可爭議的壟斷鉅子。在全球50GB/S的SerDes市場中,博通占據了76%的市場份額[4]。
有了博通的加持,谷歌自研芯片的項目停頓出人意表地順遂。TPU從de包養sign開端,僅用15個月時光就安排進了自家數據中間。
顛末測試,初代TPU的機能和功耗都年夜年夜勝過了英偉達同期的GPU。跟著年夜模子戰鬥拉開尾聲,谷歌年夜舉增添了TPU訂單,使得博通一躍成為僅次于英偉達的AI芯片廠商。
谷歌吃完自研AI芯片的螃蟹,Meta、亞馬遜、特斯拉這些不想交英偉達稅的科技鉅子,天然是拿起谷歌的功課就抄,也就無一幸免地復刻了谷歌的要害步調:與博通一起配合。
也許有人會問:這么要害的技巧,怎么就落到博通手里了?
謎底能夠有些出人意表:不克不及說是天上失落餡餅,但也差未幾。
買來包養的護城河
2021年,有著美國芯片界奧斯卡之稱的DesignCon,將“年度工程師獎”的殊榮頒給了一位華人女性:Cathy Liu。
她結業于清華年夜學,2002年開端研討SerDes相干技巧,在美國擁有20多項專利。現在,她引導著博通的SerDes團隊,擔負首席架構師。
博通能拿下半個硅谷的定制芯片訂單,可以說與Cathy Liu的小我奮斗互相關注。
獎項公佈第二天,這名芯片design師的個人工作經過的事況就在各年夜媒體間傳播,人們很快發明了一個風趣的工作:曩昔20多年,劉密斯從未自動請辭,簡歷上卻有4個老店主。
在美國完成博士學業后,Cathy Liu于2002年在一家名為DataPath 包養網Systems的公司,開啟個人工作生活。但是不到一年,DataPath就芯片公司LS藍玉華笑了笑,帶著幾分嘲諷,席世勳卻視之為自嘲,連忙開口幫她找回自信。I所收買。
幾年后,LSI又從“獵手”釀成了“獵物”,被安華高(Avago)所收買。后來,安華高又收買了博通,趁便把本身的名字也改成了博通。而Cathy Liu則隨同幾回收買,歷經輾轉終極成為博通的一員[6]。
在這時代,她自己的任務重心卻是沒什么變更,一向專注于SerDes技巧的處理計劃,很能夠辦公室都沒搬過,就莫名其妙換了四次店主。
Cathy Liu的個人工作經過的事況,實在是通訊行業競爭格式的一個縮影。
博通所處的通訊行業,實質是處理信息傳輸的題目。為了讓信息能在分歧的裝備、地域之間通順無阻,就需求一套全世界都承認的尺度,就像人與人溝通的最基礎前提是說話通用。
但是,“晚上也不行。”最高效的尺度凡是由技巧先發者制訂,并且早早請求專利構建護城河。先發者可以率先打造一座間隔最短的橋包養網梁,后來者再想進場,只能想方想法繞路。
通訊技巧處處觸及協定、尺度、接口,追逐一項通訊技巧往往會在後人的專利墻上折戟。
通訊公司想要進進對方的專利範疇,此中一個常用的方式是“穿包養網插受權”。本年9月,huawei和小米就剛停止一場糾纏半年的專利戰,兩邊告竣包含5G在內的通訊技巧的穿插允許協定。
但這凡是產生在兩個相互顧忌的鉅子之間。當兩邊氣力懸殊時,行業內更為簡略粗魯的處理計劃是:收買。
博通的前身安華高,自己僅約5000件專利與請求案,但顛末針對LSI、PLX、Emulex、CyOptics以及英飛凌光學部分的一系列收買,專利總數增加至2.3萬件。
而最后收買的原博通公司,專利高達2.7萬件。這也是為什么安華高以小吞年夜原博通后,直接將本身更名為博通公司[5]。
高通在基帶芯片上把蘋果的脖子卡的逝世逝世的,也是由於高通的成本行實在是通訊。比擬芯片公司在晶體管的裂縫里挑釁物理學極限的浪漫,通訊公司的貿易形式年夜多樸素無華:收專利費。
不只是SerDes這項技巧,連博通向谷歌供給的芯片定制外包辦事,也是起源于LSI。順帶一提,黃仁勛在開辦英偉達之前,曾在LSI任務過;舊日店主本日敵手,緣分有時就是這么巧妙。
曩昔數十年,這種“年夜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式吞并,曾反復在通訊行業演出。今朝僅剩的通訊企業,年包養夜多都是巨無霸,布滿了通訊技巧的各個節包養點。
博通在AI芯片的成功很難說是鼠目寸光,更像是行業競爭與本身營業擴大需求,推進著它四處包養網“吃小魚”,而那枚定制AI芯片的“小魚”恰好成了博通的盤西餐。
老黃可以說本身鼠目寸光地在2006年發布了CUDA,你說博通早二十年就預感了人工智能的海潮,大要率是沒人信的。
當科技公司們追風逐電地駛進人工智能的高速公路,都被博通早早修睦的免費站攔了上去。
又一條惡龍
谷歌在TPU項目初期把訂單交給博通,實在還有兩個緣由:
一方面,谷歌是家internet公司,芯片都沒怎么做過,在封裝、內存、銜接性和光學等範疇更是文盲程度,很難自給自足。另一方面,谷歌那時對TPU的需求量并不年夜,是以外包給博通是最為省力且經濟的選擇。
但當谷歌需求年夜範圍量產TPU時,牴觸就呈現了。
眾所周知,谷歌、亞馬遜等公司選擇自研芯片,是為了下降本錢,避開“英偉達包養網稅”。假如選擇自研芯片,定制化水平更高不說,還包養可以省往大批數據中間本錢。包養
但成果是躲得過英偉達,躲不外博通。
據The Information爆料,博通從TPU訂單中取得了70%的利潤率;固然沒“英偉達稅”那么夸張“你進了寶山怎麼會空手而歸?你既然走了,那孩子打算趁機去那裡了解一下玉石的一切,至少要呆上三四個月。”裴毅把自,但也不是個小數字。
更況且,手握大批專利的博通在一起配合中非分特別強勢。2021年,博通就曾趁著全球缺芯潮的間隙,張口就告知谷歌要跌價30%,沒有回旋余地。兩邊是以僵持數月,終極仍是谷歌認了慫。
早年,亞馬遜在購置博通的收集芯片時,也曾對博通的“霸總行動”苦不勝言:
CEO陳福陽(Hock Tan)常常在會談時即興跌價,并請求簽訂包養排他協定。假如亞馬遜提出抗議,博通還會年夜幅延伸交貨時光作為還擊[8]。
很顯然,“蠻橫總裁”作風是刻在博通基因里的。
是以在2019年,谷歌默默在外部組建了一個新的團隊,從英特爾和AMD猖狂挖人,“解脫博通”的打算已成為公然的機密。
這讓博通墮入了與英偉達很是類似的困難:本身的客戶,城市釀成本身的仇敵。
博通雖強,但也并非獨一的選擇。博通獅子年夜啟齒之后,谷歌的備胎——Marvell也走進民眾的視野。在SerDes市場,Marvell的市場份額為23%,是行業內第二年夜玩家。
不外,至多截至今朝,“解脫博通”都只是一個美妙的愿景。
谷歌、亞馬遜一面加快自研,一面和博通還價討價,終極都選擇硬著頭皮買單。關于“谷歌要分開博通”包養的消息發酵當天,谷歌包養網就立馬站出來辟謠,表現博通是“優良的一起配合伙伴”。
金融剖析師們也廣泛站隊博通。德意志銀行在陳述里寫到:
“我們絕不猜忌博通每發布一代產物城市與其重要客戶睜開劇烈的價錢會談,但博通勝利地保持了這些一起配合關系,我們估計這一次最有能夠的成果也是這般[9]。”
華爾街日報的總結則更不客套:谷歌想擯棄博通,還遠不到時辰。
是以,谷歌今朝的目的聽上往也很現實:估計2027年完成自給自足。但這話也沒有說得太滿:“假如博通降價,持續一起配合也是可以斟酌的。”
但對博通來說,他們也許有著更深遠的掛念。
序幕
本年以來,英偉達的股價好像一輛兩只踏板都是油門的超跑,一路暴跌約220%,沖到了全球市值第六。但是,有女版巴菲特之稱的Cathie Wood卻選擇在此時清倉英偉達,驚得一眾基金司理摸不著腦筋。
木頭姐清倉的來由實在很簡略:英偉達的處境和顛峰時代的思科過分類似了。
思科是一家售賣收集硬件裝備的通訊公司,已經被視為“internet淘金時期的賣鏟人”,年夜受追捧。1994年到2000年時代,思科股價下跌了55倍,營收下跌10倍。
但跟著全球internet基本舉措措施搭建完成,思科的“鏟子”垂垂賣不動了。此后20年,反卻是谷歌、亞馬遜、Facebook如許的軟件公司,勝利挖到“金礦”并一躍成為全球最有價值的公司。
汗青上,賣鏟子的公司在一飛沖天之后,往往都有著雷同的宿命:產物飽和甚至多餘-技巧和生孩子才能開端轉移-終極從頭沉靜。
當人工智包養網能的基本舉措措施展設終了,新的芯片可以賣給誰?
對英偉達來說,這番“魂靈拷問”實在并不完整實用,由於它還有CUDA搭建起來的軟件護城河,還有多元化的產物組合。
比擬之下,博通才是更像思科的那一個。
參考材料
[1] AMD forecasts $2 billion sales of AI chips, helping shares rebound,Reuters[2] Broadcom’s Google TPU Reven包養網ue Explosion, Networking Boom, VMWare Integration,semi analysis[3] To Reduce AI Costs, Google Wants to Ditch Broadcom as Its TPU Server Chip Supplier,The Information[4] Marvell收買的Innovium,是獨一能搶下博通包養網份額的收集芯片廠商,EETimes[5] Avag包養o+Broadcom=專利新強權,中包養網國電子報[6] Broadcom’s Cathy Liu Wins DesignCon 2021’s Engineer of包養 the Year Award,all about circuits[7] Nvidia Makes Nearly 1,000% Profit on H100 GPUs: Report,Toms Hardware[8] Amazon Steps Up Silicon Ambitions With New Networking Chip,The Information[9] 博通的AI營業前路坎坷,但不會等閒流掉,華爾街日報[10] Cathie Wood:我為何擯棄了英偉達,新硅NewGeek封面圖片來自shotdeck
編纂:陳彬,視覺design:疏睿,義務編纂:陳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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